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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他的真心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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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他的真心19

張升照搖了搖手裏的紙問他:“你是把所有的私產都給我了?”

周懷德道:“不, 還有一半,我想自己親自交給善雲。不過這張單子可以改,如果有你覺得不合適的, 都可以改的。”

張升照笑起來:“你知道我當時去楊家,以什麽理由拒絕的婚事嗎?”

周懷德搖了搖頭。

張升照說:“在那之前, 我被你送給善雲的嫁妝驚到了, 於是和楊家說,他們給的聘禮太少, 我家感受不到誠意,這婚事就算了吧。”

“結果今天你又給了我這個單子?”張升照把灑金的紙箋放下, 才道:“就算我把自己當了也出不起相匹配的嫁妝錢啊!”

周懷德連忙解釋:“這些都是祖產,都不是我自己的, 不值得一提。但我以後保證,我的每一份俸祿都交給善雲打理, 也會約束自身, 勤儉生活, 為將來多做打算。”

“好,這樁婚事我應允了。”說完,張升照站起來, “回去吧,我今日要去縣衙談事,也得走了。”



午間, 張惠雲坐在肴樓的後院, 今天沒有客人點東家的席面,她正好能得個空, 便只坐在後廚的門外看著角落裏的醋甕發呆。

肴樓的後廚專門辟出了一個院子,西角的小間做了柴房, 堆著柴草和竈碳。緊挨著是兩間打通了的倉房,存放調料幹貨。倉房的地下挖了冰窖,儲藏冬季裏運來的大塊冰墩,以及過冬的蔬菜。

東面與北面是連著的後廚間,庖廚們自制的鹹雞鹹肉鹹魚都用麻繩穿起來,掛在朝南的屋檐下曬,曬到幹透了,移入倉房裏,再新制一批掛起來。

竈房裏頭大大小小十多個竈頭,一個竈上架三個鍋,把制宴的庖廚圍在中間。如果所有爐竈一起開火,蒸的煮的炸的烤的,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做出三四個菜式。這樣響亮的場面,這樣龐大的規模,整個應天府裏都能排得上榜。

所以這座酒樓的東家娘子,顯然是立於眾人的視線焦點。

張惠雲很少有今日這樣的空閑,可以坐在院子裏放空。思考了不多時,她起身走進廚房間,隨意拿了些切配好的食材,找了個空著的鍋,炒了兩道菜,取了兩枚蒸熱的炊餅及一些蜜煎果子下酒菜,裝在食盒裏走出了後院。

與楊掌櫃關照一聲後,她出門雇了輛馬車,叫車夫去縣衙的牢房。

哪知到了縣衙,衙役告訴她說:“洪都頭去張莊辦差了。”

張惠雲有些詫異,“去張莊了?什時候的事情?”

“有半個月了,也不知曉什麽時候回來,娘子請回吧。”

“好,多謝。”她點頭致謝,然後起身往回走。走的一路,心事重重。

洪勝武去了張莊,所以這段時間沒有出現過。可是他臨走時為什麽不告知一聲呢?惠雲記起半個月前,曾有人給肴樓送來一封書信,可是打開後卻是一張空白的信紙,當時只當是別人惡作劇。難道那張白紙是洪勝武給她的信?可為什麽又是空白呢。

那信當時被她塞哪來著?

張惠雲怎麽也沒想起來。這時,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忽然迎面而傳來:“小娘子,一個人嗎?”

擡眼一眼,三個身穿麻布短衣的壯漢站在眼前。為首的那個和她嬉皮笑臉地打招呼:“小娘子是要到哪去?哥哥們都還沒有吃飯,要不要一起去吃點好吃的?”

張惠雲神情冷靜,沒有退讓,迎著來人凝視。

此時她沒有帶其他人,是一個人孤身前來的。

已經走了一會兒,離縣衙有些距離,但也不算太遠。此刻路人很少,這條路上多是住戶,沒什麽店家,若是起了爭執,一時半會兒很難尋到幫手。但是好在今日自己穿的是窄口的上衣,中午又習慣性地束起了褲腳口,跑起來不受阻礙。

張惠雲笑道:“幾位大哥,如果不嫌棄,這裏有些從肴樓打包的吃食,幾位拿去吃。”說著,她把食盒的蓋子打開來,給三人看到盒子裏的菜式,又蓋上了食盒。

果然,對面三人都聽說過肴樓。最邊上的一個得了領頭的眼色,上前接提盒,鼻子裏發出一聲笑:“小娘子不錯啊,挺有眼力勁兒。”

就在三人開蓋子看的當口,張惠雲轉身就往縣衙跑。

“那女人跑了!”為首的壯漢擡頭一看,拔腿就追。拿著食盒那人趕忙把食盒放在旁邊地上,也跟著追起來,邊追邊喊:“小娘子,別跑!”

“救火啊!走水了!快救火!”張惠雲邊跑邊喊。

跑了一陣回頭一望,後頭幾人正在齜牙咧嘴地趕來,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。她連忙又往前跑,繼續大喊:“走水了!快救火!”

就在那時,突然一戶人家開了門,裏頭的人走出來,手裏端了一盆水,精準地潑到了她後頭那三個壯漢。

來人大聲呵斥道:“做什麽呢!光天化日,欺負女子!”

張惠雲轉過身,卻見端著臉盆那人,竟然是許文彥?

許文彥見到她也一楞,但立刻反應過來,伸手將她拉到身後,自己面對那三名壯漢:“你們三個,做什麽的,鬼鬼祟祟在此追趕,跟我去見官!”

那三人猛然被潑了水,為首的那個抹了把臉,也高聲喊:“你幹什麽呢!這女人是我媳婦,從家裏跑出來,我追她回去關你何事!”

“胡說八道!”許文彥鼻孔張大,放下臉盆,伸手指著對方的臉:“不要臉至極!哪個是你家媳婦!不帶你們去見官看來是不曉得天理王法了!”

說罷,他伸手拽住一個人,“走!”

“你幹嘛!”另外兩人連忙來拉他的手,被許文彥另一手推開了。

“我是縣衙主簿!你們說這位娘子是你媳婦?天大的笑話,我們一起去見知縣大人,看看判你們什麽罪行!”

三人聽他說是縣衙的人,另外兩個抹了臉上的水,勸領頭的人:“哥哥,他是衙門的人,咱們走吧!”

領頭人臉部抽搐了一下,衣領還攥在許文彥手裏。他掛上笑,伸手去掰許文彥的手:“官老爺明察,這就是個誤會。”

許文彥松開手,一把將人推開,眉眼緊皺:“還不快滾!”

幾人嘴裏說著說著是是是,轉身就鼠竄跑了。其中一個跑到路邊時,還不忘撿走先頭張惠雲給他的食盒。

許文彥走近張惠雲一步問:“惠娘,你沒事吧?”

“沒事。”張惠雲搖了搖頭,不動聲色退後半步,掃視了一眼他身後的木門,黑漆掉了一半。她問: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
許文彥笑了笑,“我又覆職了,所以將之前那處院子賣了,買了這處,去上衙近些。”他撿起臉盆:“到屋裏坐坐?我給你沏盞茶。”

惠雲搖頭婉拒了:“不用,剛才多謝你,我還有事,得回去了。”

“那我送你!”說著,他推開門把臉盆往裏頭地上一擱,“你一個女子出門不安全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“不用,我沒事。平日裏這條路挺熱鬧的,我走幾步應該能叫得到馬車。”說完,惠雲轉身就走。

許文彥連忙加快了幾步趕上來,沒走到她邊上,就走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,邊走邊說:“惠娘,我知道你還在氣我,以前是我不好。我就是想送你回去,我沒別的意思,怕你又遇到剛才那一路歹人。”

“我沒有氣你,許主簿慎言。”

“好、好。我有錯,我是說,承靜也大了,我很想她,也很想你。孩子沒有父親的照顧,總是可憐。”

這時,一輛馬車路過,車裏的人撩起窗簾,說道:“惠雲?”

張惠雲擡起頭一看,“大哥哥?你怎麽在此。”

張升照看了一眼許文彥,又將視線移回妹妹身上,“我到縣衙來商議些事情。”

許文彥見到來人,恭恭敬敬拱手做了個揖:“州判大人。”

張升照問他:“許文彥?今日不用當值?”

“是,今日輪休。”許文彥回答的語氣畢恭畢敬,看向張升照,面帶謹t慎的微笑。

張升照沒有看他,只對張惠雲說:“你上車,我送你。許主簿回去吧。”

惠雲點了點頭,沒有再回頭看許文彥,徑自上了馬車。馬車行了一段路後,張升照掀起後面窗簾的一角,見到許文彥仍立在門邊往他們的方向看,見到他掀簾子,又是拱手作一個揖。

張升照沒有回應,放下簾子轉過頭,面帶嫌惡道:“你怎麽和他在一起?”

張惠雲解釋道:“我也是才知道他搬到縣衙邊上來了。我剛才從縣衙出來,路上剛好遇到他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張升照按了按眉頭,“你去哪,肴樓?”

張惠雲看他一眼,點了點頭,決定不告訴他剛才的事。

回到肴樓後,中午場的食客都回了家,酒樓正在打掃休憩,以迎接晌午之後的客人。張惠雲徑直走到楊掌櫃的櫃臺處尋了許久,尋到了那日收到的無字書信,拿著這封信又出了門。

張氏醫館中,張善雲對著書信研究了許久,透著光也看了,燭火也用了,看不出字跡。她又叫問禪取來了水盆,將信紙沈入水裏後也沒有字跡,滴入明礬、食醋一一試了,仍舊是一張白紙。

二人只好作罷。

張善雲聽完惠雲在縣衙前的遭遇,沈思了一陣道:“昨天本來以為是我們自己想多了,但今天又覺得蹊蹺。那三個歹人光天化日在縣衙門口行兇,膽子也太大了吧?而且你說,跑了有一段路他們也沒有追上你。可是三個壯漢,怎麽可能腳程還比不上一個女人?”

惠雲雙臂交叉環抱著自己,也覺得蹊蹺。“對,所以還是得猜測,是有人在針對我。而且,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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